近日，《中国经济报》刊发财税学院党委书记樊勇教授文章：推进货物劳务税改革以扩大居民消费需求。

全文如下：

稳定和扩大消费是当前我国政府最重要宏观经济目标之一，减税降费则是重要手段。2019年，减税降费对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贡献度为14.02%。如何进一步通过财税政策实现和巩固这一目标备受财税理论和决策部门关注。其中，通过货物劳务税改革促进居民消费值得重视。

所谓货物劳务税，又称流通税，指在生产、流通和服务领域中，以货物和劳务为征税对象的一类税收，如增值税、消费税、营业税（销售税）和关税等。

货物劳务税会对商品最终价格产生实际影响。以普遍征收的增值税为例：对于标准增值税而言，税负应前转，并最终由消费者承担，在这种状态下，增值税的减税将降低或抑制最终产品价格的上涨，但这种理想状况与现实存在差距，也就是存在税负转嫁不确定的情况，增值税对最终产品价格的影响受到税率水平、产品增加值和税负转嫁情况三者的综合作用。

这里，笔者利用我国2017年的投入产出表模拟2019年增值税税率改革对总体价格水平变动的可能影响。在2019年增值税税率制度下，当税负完全向后转嫁时，增值税税率变动对于总体价格水平变动的贡献度是50.93%；当税负完全向前转嫁时，税率变动对总体价格水平变动的贡献度是-42%。其他消费税、关税两种货劳税与价格的关系与此上述情况类似，区别在于增值税是道道课征，因而可能影响每一个环节的价格，更为复杂。

通过降低货物劳务税会抑制商品价格上涨或降低价格，理论上看似没问题，但制度设置上还需进一步完善，以克服存在的税负传导机制不畅问题。

一是由于退税制度（留抵制度）、抵扣制度不全面造成增值税税负传导不畅，导致中间环节或产品可能承担一部分税负，由此提高了中间产品的相对价格，进而影响最终产品价格。二是增值税优惠政策免税范围远多于零税率范围，也会导致税负传导不畅。免税环节的产品由于不能抵扣增值税进项税额，会增加免税商品的税负，而且免税环节越靠近终端，消费者承担税负越多，免税产品的相对价格越高。三是消费税体现的是“寓禁于征”原则，但“禁”的范围没有及时调整，对扩大消费政策目标而言，对一些高档商品，如高档化妆品、贵重首饰及珠宝玉石、高尔夫球及球具、高档手表与游艇也存在“逆向调节”。四是针对“海外代购”导致的国内消费能力外移现象，进口环节的货物劳务税对扩大国内消费目标也存在改进空间。

由此，笔者对推进货物劳务税改革，助力扩大居民消费需求提出三点建议。

第一，在增值税改革方面。主要包括：

结合增值税立法，增加强化增值税价外税性质的条款，理顺增值税税负前转机制。

进一步推广留抵改退税制度。目前我国增值税留抵改退税制度已取得实质进展，这不仅是一项减税政策，而且是一项实质性优化增值税制度的举措，未来还应进一步扩大留抵改退税范围，切实降低企业税负。

在税收优惠方面，扩大零税率使用范围，缩小免税使用范围。对食品、医疗、公共部门行业的小规模纳税人实行零税率或免税。

对数字经济范畴的行业采取较大的税收优惠力度。

第二，在消费税改革方面。主要包括：

在加强其他领域消费税调整的情况下，适当降低高档消费品税率。随着居民收入的不断提高和消费观念的转变，一部分化妆品、贵重首饰、珠宝玉石和高档手表将可能越来越多成为普通居民的消费对象，通过下调税率使价格下降，可以激发更多消费愿望与潜力。

适当降低小排量汽车消费税税率，扩大汽车消费。在我国，汽车已普遍存在于居民生活当中，且国内汽车品牌的质量和服务与进口汽车的差距也日益缩小。因此，为支持我国汽车产业发展，适当降低小排量汽车消费税税率，大排量汽车的消费税维持不变，这样既可以引导绿色消费行为，又可以扩大汽车消费，为我国扩大内需增添动力。

第三，在进口环节货物劳务税改革方面。主要包括：

优化关税结构，降低富有弹性的商品关税税率。例如：部分高档消费品、奢侈品；纺织、服装类有比较优势的产品，有利于刺激海外消费回流，扩大进口规模。

适当拉开进口环节增值税的税率差。对国内短缺，采选业发展有限的稀有矿资源（锰、铬、铝、钴等），应考虑适时采取较低的进口环节增值税税率，适当降低与国内消费者生活息息相关的生活必需品（儿童服装、药品、食品等）的进口增值税税率。合理调整进口征收消费税税目。

考虑重新划分进口消费税品目，把包括诸如化妆品、服装等消费群体广大的进口商品从奢侈品行列中剥离出来，根据国内外价格水平，适当下调消费税率，降低乃至取消这部分进口商品的进口环节消费税，确保中国制造产品的国内价格低于国际价格，以扩大国内市场的消费需求。

  中央财经大学财政税务学院党委书记、教授  

文章来源：中国经济报 2020-07-14

整理：于钧光

审核：刘金科